Silmarosse

Umbar, i lirit imma teca, i lirit imma etécië

【宝钻温馨(?)小故事系列】祈祷的石堆

【祈祷的石堆】

食用说明:

1、本文和【三个朋友的故事】是一个系列的,但聆听者变成了Galadhwen

2、讲述者是一位Hithlum的人类老妇,她的名字是Seregon,托老原装进口,是一种花的名字,“石之血”。

3、Galadhwen从Hithlum来到环抱山脉西南麓,在那里从人类老人口中听到了一部分后续

4、这不是第一个故事,但是第一个故事我还没有写完……而所谓的“来到这里的原因”和第一个故事有关……要不就无视好啦,反正就是Seregon在年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在泪雨之战中牺牲的人类战士的亡魂【遁

5、此处脑洞来源为“……(索隆多)将他放在一处自北俯瞰着隐匿山谷冈多林的山巅,Turgon前来为父亲堆起了一座高大的石冢。从此之后,没有任何Orc胆敢越过Fingolfin长眠之山,或靠近他的陵墓,直到冈多林的厄运降临,背叛生于自家门庭。”(——《The Silmarillion》) 

 


    “这亡魂于是说了下去。

    “"我在年纪非常小的时候,也就是所谓的“彼时欢乐还如同清晨枝叶上的露珠”的那个年纪,大概十四、五岁,就遇上了半兽人。那天太阳光芒消隐,因此黑暗的奴仆才有了机会。我独自一人,在环抱山脉之外;而半兽人也不很多,三四个,却远远多于杀死一个只有一把弓和一个空空如也的箭筒的少年的数量——我的父亲已经牺牲在黑暗之下,家中只有母亲和幼妹,我也是刚刚得到外出狩猎的资格,却十分生疏地用光了箭矢,一无所获又离群失所。

    "我当时躲在岩石后,尽量让自己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和泥土没什么两样。同时,我决定再真的需要逃跑时抛弃弓和箭筒,以免影响我的速度——弓,和箭筒,都是我父亲用过的、都是我父亲亲手做成的,但我知道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想到母亲和幼妹。一时间我知道自己颤抖了起来,于是赶忙用拳头塞住嘴,我不能动,我想。我就是石头。我就是石头。

    "那些半兽人靠近了。我闻到它们身上的污秽气味,不可避免地感到恶心——随后是更加强烈的憎恶,还有心里猛地燃烧起来的一股火焰,滚烫的、以致我几乎按捺不住自己,这火焰催逼着我,它说,去!去战斗!去战斗!它想要血和仇恨,它想得那么大声,让我的脑袋嗡嗡地响,就像听到了传说中能够摇撼铁地狱大门的精灵号角一样——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被发现了——这些半兽人的移动变得谨慎起来,我想,我是被发现了。我怀疑是我心里的火焰噼啪作响地燃烧的缘故,也许它们很熟悉这种火焰燃烧的声音。我还怀疑它们中已经有张弓瞄准我的弓手了。我轻轻将弓和箭筒都放在地上,一手捡起两三个小石子,另一手抓了一把砂石泥土。是的,我甚至感到对方的弓弦绷紧的声音,一瞬间的事,我就向一个灌木密集的方向掷出了石子,于此同时,我用那空了的手把有些分量的箭筒向它们的头脸掷了过去,箭筒还没有击中任何东西的时候我已经向山上跑去——去环抱山脉,我知道我爬山的速度超过笨重的半兽人,除非——还有更多的半兽人在等着我——哦,不是,它们不可能是只等着我。"

    说道这里,他竟然微微笑了笑。从这个微笑中,我看到了长剑和盔甲的闪光,还有冬夜的篝火——就是冬夜的篝火旁炫耀述说着伤疤的那种人的微笑。于是我竟然也笑了——也就是冬夜篝火旁听着每一个光荣的伤疤的故事的人的微笑。

    "——而我不幸言中了。说对了一半:的确有更多的半兽人;但它们好像真的就只是在等着我——独自一人。我猜想世界上总有人会遇到所有最最不愉快的设想,现在我才知道我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我认识的很多人恰好也和我是同一类人,这也就是现在我们都在这里的原因。但对于你不是这样,是不是,小姑娘?"

    他停了一下,我忽然感到他想说的其实是我终有一天也会践行我自己最最不愉快的设想,我们每个人都会,我们命运中注定如此,而我们也并非不欢迎它——可是他没有说出来。倒是我想告诉他,我们——我和他们,恰好也是同一类人——可是我也没有说出来。

    心照不宣地,我们都签订了这样一份协议:那就是和世界永远争斗不休。

    我的结局到现在都没有到来,但我知道它总会到的,判决就要来了,我也没有时间为了非常年轻时候的决定后悔了。

    好了,让我把这个故事为你说下去。

    "我完全没有办法,躲藏在山顶唯一的掩蔽物——一堆石头垒成的石堆之后,手中的砂土从指缝中漏了下去,但我已经无所谓这最后的无力防御了。我也不想放弃弓——我父亲的弓!我想,如果我要死去,我得死死咬住杀死我的那个半兽人的手臂,并在最后一滴血流尽前扯断弓弦、将它扔到山崖下面,那些肮脏者永远无法玷污之处——我知道我如果真的死死咬住,那么我死之后甚至需要铁棒才能撬开我的嘴巴!是的,这时我心里的火焰又开始大声燃烧起来。去战斗!——然后死去!

    "它们越来越近了。

    "我的心里一片空白,只有火焰在烧的声音。去战斗!——然后死去!死去!死去!

    "我紧紧捏着弓。突然有一样东西闯入我的眼帘——弓弦,那弓弦是我母亲美丽的、鸦黑的头发。母亲。母亲的头发——它击中了我,并且一下子把我击倒在地。火焰刹那间熄灭了。我仿佛从窒息中回到世界,突然想到死前什么都没有想到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好像世界没有什么可以眷恋的了但却有那么多——我却想到去死——我开始为自己辩护。但因为爱而懦弱,和因为爱而盲目,很难说孰是孰非。

    "我没有什么做错的,只是突然决定不再去死。

    "我背靠石堆,只有开始祈祷。我在心里念完了所有知道的、西方神祗的名讳,我向大君王Manwe祈祷,向星辰之后Varda祈祷,向森林之主Orome祈祷,向众水主宰Ulmo祈祷,向Nienna的泪水和Mandos的判决祈祷。

    "然后我想着母亲。众神之后是母亲。而且我努力一直去想她,想她的一切,但是总是只想到她的面容和头发——随后再也想不下去了。我知道我已经空空如也了。只是想着母亲,我就还活着。

    "——我活着的时间太久了。

    "久到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是四周再也没有声息。我想得太大声,所以什么也察觉不到——但我停下了去想母亲的时候,我发现所有的半兽人都消失了。

    "无用的祈祷被聆听了——被什么聆听了?

    "我坐在石堆边上,呆呆地看着我的弓,现在所有的母亲都向我涌过来——急切地,似乎方才被一道钢铁铸就的闸门阻挡在我的脑海之外,现在终于可以进来了——我看到她站在我们简陋的家的门口看着我回来,我看到她的黑发上结着清晨的白霜,我看到她的弯曲的脊背上承接了一整个黄昏,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抑或是我的想象,母亲穿着少女的白裙子在林间采撷,晨光跳跃在她的面颊上。

    "然后是翅翼扇动的声音。——鹰来了。

    "我后来从一位精灵士兵口中打探那个石堆所在的山峰,并且和他讲了这种种奇遇。他沉默了很久。告诉我说——多么有趣啊,你知道吗,那个石堆是一座坟墓——一座坟墓!他告诉我,石堆之下是世界之中能够拥有的最大的勇气和尊严。它们为什么会被埋葬?他说——它们没有被埋葬,而是成为了山峦——比环抱山脉还要高耸,比Ered Wethrin还要沉默,比Ilmarin还要高贵。

    "于是我也就一下明白了,我为什么会决定活下去。

    "而我决定活下去,是得到了一位死者的庇护:是因为得到了一些以死亡的方式永远留存下来的东西的庇护。"

    他看着我,不再说话了,我目送他的影像逐渐淡去,他正在享有他应得的、被许诺过的自由。最终他消失了,一阵风吹过我的头发。

    那个时候我听到一句话从我自己的心里溜走,然后在我头顶的轻雾中破碎而且逝去。

    【死者庇护生者,向来如此;而我今将此偿还。】”

 

    “这么说,这位Seregon——她说的就是这些?”

    “是的。”

    “Galadhwen,我倒是听过一些后来的事情。”老人说,“那座石堆确实拥有这样的力量,但是有一天晚上它失去了奇迹的能力——那天是夏日之门前夜,红光从这石堆的后方点亮了天空。从此之后它再也没有庇护的力量了。我们族人都说,它的力量其实是源自它身后的某个东西,那个东西源源不断地创造奇迹,所以它才能创造奇迹——而当红光将它身后的源泉毁掉的时候,石堆的力量也就消失了。”

    “我们都在传说,那黑暗究竟强大到怎样的地步。”

 

    他们说那黑暗强大到怎样的地步,竟然连死者最终也无法免于亵渎。

    而彼时寒星孤独闪耀,铁地狱的黑门夹缝处仍有青草。银号角清亮的声音直贯于高天,并且彻于深渊地底,摇撼堡垒如同海浪扑向孤岛。

    

    立誓者,无罪者,追逐火焰者,和点燃火焰者;追随者,领导者,迎接命运者,和挑战命运者:向它挥剑之时,你在想些什么?你听到黑暗步步逼近的声音吗?你听到心里火焰燃烧的声音吗?你听到命运嘲讽质疑你们的声音吗?你听到你的决定和回答吗!

    你思想的声音正回答那个亘古的铁的律法说,我现在赏赐你七剑,我只恨没能斩断你的脚踝!

    ——你听不到自己的祈祷了。你没有祈祷任何一位西方神祗,没有祈祷Nienna的泪水和Mandos的判决,你没有想起你的母亲、你的姐妹、你的幼弟、你的妻子、你的儿女,你没有想起你的父亲,你没有想起你的兄长,你甚至没有想起你的族人,你只在想,我可恨没有斩断你的脚踝!

    ——于是你也听不到鹰的振翅声了。它在你的死亡上方盘旋,随后一次扇动翅膀之间你就被风托起,它巨大的脚爪支撑着你破碎的骨骼。

    ——于是你什么也听不到了。你做出了选择,所以你再也听不到了。


    山峦倾塌,山峦破碎,山峦又重新再死去的山峦上耸立。

    现在这以冠冕、以盔甲、以旗帜、以长剑建立起来的山峦终于无法再行庇护;现在死亡终于只是死亡。

    于是他们说那命运强大到怎样的地步,竟然连死者最终也无法免于亵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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