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marosse

Umbar, i lirit imma teca, i lirit imma etécië

【Silm】Ettelëa 4

*天雷芬熊妈学

4.Lalwendë

近几天,我们的行程越发艰难。Ñolofinwë颁布命令,重整了我们的队伍,现在我们不得单独行动,即离开另一精灵一臂之外,如此一来若有谁不慎跌落冰隙,可保证身侧必有族人相救。我们的前哨推进得更加缓慢。Arakáno一直在最前方,在探查道路的队伍中间,Findekáno与他在一起。我与Elenwë轮流去前方担任医官,不仅因为勘查冰面是最危险的工作,而且Arakáno需要特别关注。唉,他自己倒比我了解多了,关于新生命这部分……

在我们曾经如繁星闪烁的白色庭院里,Arakáno好几千次抱着他的儿女绕着由喷泉和流水点缀的花园散步。Findekáno出生的那一年(我自己仍然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女孩),他们给“Ñolofinwë殿下”带来几株藤蔓,它们被命名为“葡萄”,有着“酸甜的果实”,于是Arakáno在庭院里种下了它们,几乎成为植物学家。有次我在泰尔佩瑞恩之光里努力观察他家中那座精美的“海神喷泉”——它十分形象地得名于头戴宝冠、从张开的双手中涌出清泉的乌欧牟,祂身侧侍立着欧西与乌妮,前者有海藻般的卷曲长发,后者手捧一个开口的宝瓶,泉水从瓶口流泻。乌妮的面容不像我此前见到的任何一位迈雅,也不像任何一位精灵,这位石塑女神的神情中存在某种不同于祂应当享有的永恒青春的事物……

“Lando,”Arakáno的声音轻轻在我身后响起,“终于受不了Rumíl大师艰难晦涩的作业打算去当个水手了?”

“正相反。”我说,一边转过身去,“他给我布置的作业是研究贴勒瑞精灵的风俗和语言对诺多林昆雅语的影响。”

要是换成后来的Arakáno,他可能会给我提供三百条看起来很有道理的建议,比如去天鹅港拜访Olwe王,比如去大图书馆寻找记载,比如去Rumíl老师的其他弟子那里撒娇(不过我哥哥会说“请教”),但这个Arakáno刚刚度过他生命中头五十年,所以他只是耸耸肩——幅度很小地耸耸肩。于是我看见了他怀里睡得很香的Findekáno. 我的小侄子脸蛋红扑扑的,看来Irmo送给了他一个好梦。

“你看他,”Arakáno继续用耳语般的音量说道,“就和葡萄藤幼苗上那些新生的卷须一样。”

我也用悄悄话的音量说:“他看起来好软。”

“摸起来更软,但抱着挺沉。”Arakáno说,“来摸摸他,我的儿子Findekáno.”

我伸出手指试探着戳了一下Findekáno,瓦尔妲在上,“他尝起来会很甜。”我搓着戳过他的手指,我一定是语无伦次了。Arakáno笑了,虽然并不是在笑我。然后他教我怎么抱Findekáno——“托着他的头”——“不是抓,放松,放松Lando”——“托着这儿,别让他头朝下”——一阵手忙脚乱之后,Arakáno后退一小步,微笑着打量我和他儿子。他说得对,Findekáno比他看上去沉得多,我不太了解这一类事情,但我那时有点明白为什么父亲和母亲都说这孩子将会很有活力,他储存的、将在未来的生命中迸发出来的活力正沉甸甸地落在我手中。“就像葡萄藤幼苗新生的卷须,”我想,经过春天、夏天,在劳瑞林的金光中抽条,在泰尔佩瑞恩的银光中打盹,在曼威·苏利牟的风中舒展,在雅梵娜的雨水中饱餐一顿,经过美好的季节之后,它们就会结出甜美的果实,沉甸甸地挂在枝头。

Anairë那一阵子很忙:她对星图和历法的研究早在她与我哥哥成婚前就整理出了初稿,但Findekáno刚出生,她就得到了另一个好消息,众星之后欣赏她的敏锐和勤勉,派遣祂的一位迈雅来与她交谈。在阿门洲,精灵一般不会因生育而遭受肉体或灵魂上的损害,或许除了她以外……除了Miríel王后。而Anairë几乎是从产床上跳了下来(她那时在我们的标准里也刚刚成年不久),卷起她的书稿就要出门,Arakáno抱着儿子追她到门口。“他的名字我们不是早商量好了吗?”天文学者说,“你给他的名字是Findekáno.”Arakáno吻了妻子,“你忘带羽毛笔了。”他说。

他们俩的羽毛笔故事是我后来听母亲说的。Arakáno那时肯定是打定主意要负担起小Findo父亲和母亲的双重责任,说不定他在心里赌咒发誓过了,因为我(有些害怕地)发现他和母亲谈论的话题几乎全是如何抚养孩子,甚至包括一些堪称疯狂的内容,比如一个精灵儿童从出生一周到一周岁应该接受怎样的教育,三周岁前应该学会哪些事情……我母亲真的有一份事无巨细的时刻表。然而很难相信她真的按照这个时刻表去做了:我,Ingoldo,Arakáno,Findis姐姐,从个性到爱好都不尽相同,而根据我母亲的完美小孩计划,似乎不应该有这样的偏差。因此当她告诉我们,她怀着我的时候就寝读物是Istandil的《奇趣集》,所以我生下来就爱笑,我很怀疑有谁会把这件事当真。换个角度想,如果此事是她胡编乱造(对不起,母亲),那我的爱笑也就事出有因了。

Arakáno的求教范围很快扩大到他能遇上的每一个有养育孩童经历的精灵。好几次Nelyafinwë带着信件文书和小Turkafinwë拜访提里安,我见到Arakáno和他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互相致意,那情景我发誓永远不忘记……那时Findekáno已经剃过了胎发,新长出一层柔软乌黑的卷发,Turkafinwë Tyelkormo比他稍微年长一些,在Nelyafinwë臂弯里就展现出不安于室的潜力,他头发闪亮,是一种金银交织的浅色,这在诺多中间非常罕见,无疑他是个漂亮的孩子。不过,我们的Findekáno也不差。反正不知道Arakáno和Nelyafinwë说了什么,但他们坐在我父亲面前工作的时候,Findekáno和Tyelkormo就在庭园里打架……我是说,愉快地玩耍。

母亲会去照顾他们并且调解纠纷,至于我,我借口学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以避免卷入婴孩战争。我的房间地理位置极佳:一面的窗口能望尽我父亲宫殿中的大庭园,另一面的窗口能将提里安尽收眼底。因此老师Rumíl很难在他拜访我父母的时候顺便抓住我,他还在前往王宫的半道上我就能见到他的身影,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合适借口溜走。Arakáno有时候包庇我,后来这一招我也教给了Ingoldo. 我知道Rumíl虽然对待所有学生一视同仁,但任何心灵都难免有偏爱和偏恶,他已经有了同为语言大师的朋友和学生Fëanáro Curufinwë,对其他天资平平的学生(比如我)自然也没有太高期望。

Findis姐姐也曾承教于Rumíl大师,作为这位语言学家的第二位Finwion学生……她最后去蒙福之地的群山中居住,时不时托人捎来一些植物和昆虫图鉴。我和Ingoldo应她邀请去“小小山居暂住”,那次我们在群山中走过十几次金银交织的时刻才找到她所谓的“小小山居”:在一棵高大的蔓蓉树上,她建造了一座小巧的树屋,阶梯沿着树干而下,一部分直通地下,那里是一个由魔法、诺多的建筑技艺和友好的树根搭建起来的温暖居所,而这间地下树屋又通向地面上一片她搭建的花圃和田地(山茱萸在它们的时节中挂着鲜红的果实,她还种植了好几种我叫不出名字的芳香植物、豆类、“十字花科”她说),她为此又建造了一个引水系统,我们在她带领下沿着水渠和管道向群山更深处漫游,“你们看。”她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道银白色飞瀑,直直摔入下方数千尺的湛蓝湖泊中。“我给她起名为‘赐福之水’,”我们的姐姐带着淡淡的骄傲说,“这就是我所追求的宝石。”

……

我的回忆越走越远了。冰雪是Morgoth的创造,水是乌欧牟的赐福……那么Helcaraxë呢?我们这些流亡者,还能否寄希望于Morgoth的造物下涌动着乌欧牟的赐福?冰海时而在我们路线的边缘出现,但我从中没有看到任何事物,既无生命,也无死亡。我哥哥的眼睛在这片茫茫荒野上能够看到什么?我们的未来在其中吗?

(那未来中有没有那个孩子?)

乌妮的面容在梦中造访我。乌妮塑像的面容……她的嘴唇上挂着不同于我们享有的永恒青春的某物。


TBC

注:

1.“Istandil”,昆雅名“爱知者”,实际上是一名八卦者,可能通过胎教深深影响了Lalwen的性格(大误

2.荒野求生大师Findis命名的那片湖泊“赐福之水”,昆雅语名字(可能拼出来)是“Valdinen”,“waters of blessings”. 后来Findis写作了她的隐居日记,以“Valdinen”为名发表,进入了Vanyamar文法学校的教科书。后世人类称这部作品为《瓦尔登湖》。(——大误特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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