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marosse

Umbar, i lirit imma teca, i lirit imma etécië

【Silm】Ettelëa 5

*天雷芬熊Mpreg妈学


5.Iríssë  

冰雪是Moringotto的造物,他们说。或许这是实言。我从未登上过诸维拉维丽居住的塔尼魁提,只遥望过那座巍峨的雪峰。但在阿门洲的群山之中,在欧幽洛雪,不存在真正的冬天。现在我明白了——当真正的冬天落到我们头上,我终于明白“冰雪是Moringotto的造物”是何等意味。然而也未必……或许只是因为我们离开了蒙福之地的保护,终于见到了寒冷的真相:那其中只有虚无,连泪水都不愿奉上,遑论欢笑;能够嘲笑一切的只有Lalwendë. 低温剥夺的不仅是我们的多数财产,那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部分;低温在切割我们的心灵,把无关紧要的部分统统剥去,抛入终天不息的北风。愤怒、傲慢、仇恨和爱在我们的心灵中战争,败者就成为低温的牺牲品,成为“无关紧要的部分”。这就是我们所进行的战争:其中没有丝毫光荣。

我看到这场战争的结果。我们中许多人紧抓着记忆,勉强行走在同伴中间,他们的数量太多太多了……明智。因为我们首生子女不会遗忘,往日记忆只会越加清晰而沉重。抛弃物品对我们来说不完全是因为道路艰难、北风寒冷,抛弃物品对我们来说是必须的,为了能够在记忆中重新塑造它们、描摹它们。每丢下一样东西,我们就立刻在心灵中寻回它,将它放回那位于提里安的原处,就好像我们自己的灵魂将在身体消亡后回归等候的殿堂。我们在茫茫无物的白色荒原上几乎欣喜地遗留下往日的死尸,并且通过哀悼前行——哀悼者的数量太多太多。

当然,我们的苦果各自不同。对于我自己来说,战争尚未结束,我还没有屈服于记忆的重量——或许我应当为此感到安慰。对我来说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我也不再是那个蒙福之地的女孩,她现在正和冰雪艰难作战,我听见她的声音说,我们为何要将自己困在阿尔达一隅,我们为何不能眼见彼岸的大地,我们为何要安居于一个又一个牢笼里——小到我们的躯体大到被赐福的乐园——既然我们的灵魂本源于一如·伊露维塔、来自于一切牢笼之外,既然我们的灵魂天然自由?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寒冷和荒芜中去,带着我既熟悉又陌生的神情。她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好女孩,也许她会做最后的胜利者;也许她也会变成一具往日的死尸,轻飘飘地回到她在那座钻石之城的可爱家园里,陪伴在她母亲身边,逗她母亲开心。她很小,很轻,恰好能用她那把小弓、骑着小马去森林里玩,黑头发的母亲又能抱得动她了,她那黑檀木头发的母亲。

只是她想要死去还为时尚早。我必须停止回忆。而且我已远远望见我父亲的所在:我与Lalwendë要去替换Elenwë,她便可回到Turukáno与Tyelperintál身边,暂且歇息。

 

“你们来了!Lando,Iríssë.”在一片雪雾中,Elenwë看到了我们,悄声问好。我突然对她念我们名字的方式感到怀念。“Lando”,轻巧的两个音节,第一个稍稍拉长,好像一根柔软垂挂的藤蔓;第二个不太饱满,也因此获得了跃动的能力,跳进风中。“Iríssë”则有三个音节,在那第二个和第三个元音之间,Elenwë留下了一片短暂的空白。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她站在Turukáno身边,他们手挽着手。Iríssë,她说。在那第二个和第三个元音之间,她在疏忽而逝的空白中微笑。提里安的街道上洒满钻石的粉尘。

“他怎么样?”Lalwendë用口型发问。

“胃口不好,但自从……就这样。有些偏头痛,我给了他镇痛提神的药剂,不过这也属正常现象,无需特别用药。他说头痛并不严重,我只是担心,身心的劳累会加重他的不适……”

“况且我们只有干粮可吃,这也不利于他和……”Lalwendë说,“他是否不宜饮酒?”

“绝不能。”Elenwë的蓝色眼眸轮流注视我和Lalwendë的面孔,“因此你们要提醒他多穿厚实衣物。他有时候单纯会忘记这一点。”

“唔,”Lalwendë突然犹豫了一瞬间,这是她要说一些不合时宜话语的前兆,于是我和Elenwë谁也没有出声阻拦她。我们现在真的需要她冷酷无情的幽默感,那和冰峡实在相配。“等过几个月,你们知道……他肯定得多穿一点,是不是……?他还不打算把这件事广而告之吧……?”

我和Elenwë对视了,她眼中埋藏着狡猾的笑意。一丝愉悦也从我心中钻出。

“当然。”我严肃地说,“Ñolofinwë会明白的。”

 

向前不远,我们终于到达前哨处。似乎是Findekáno去最前方探路了,于是我们在标记指引下,在一块相对平稳的冰面上,看到了临时驻扎的Ñolofinwë. 简易的帐篷外标示着我们的家徽:蓝底八道金红火焰。在风雪中,那些灿烂浓重的色彩都显得暗淡。一个精灵刚得到Ñolofinwë的命令,拉起斗篷向Findekáno的方向匆匆而去。我们迅速从她拉开的帐帘中钻了进去,以免更多寒冷侵入这简陋的防御。用处不大,因为帐中只不过比外面稍稍暖和一点,但北风在此处只剩下咆哮的声响,我与Lalwendë同时感到如释重负,解下了兜帽。于是我父亲就看到了我们。

“别摘手套。”他说,从展开的地图上向我们投来一瞥,“除非你们想把手永远留在这里。”他几乎用上严肃的口气。

“难道已有不幸的先例?”Lalwendë问道。

“所幸没有。”他叹了口气,放下了图纸,“只是好几个年轻精灵对帐中的温度产生了错觉和误解。是风,风太冷了。”

他看起来情况尚好。但Elenwë的话语在我耳边反复响起。我猜想我现在的脸色恐怕比我父亲更苍白。

Lalwendë,以她一贯的镇定自若和无所顾忌,已经俯身看起了地图。

“我们前方的裂隙在增长。”她如此下了定论。认同和赞赏在Arakáno眼中一闪而过。“然而这是一个普遍的趋势,”他沉声说道,“排除大雾弥漫、不见道路的方向,我们在所有方向上都获得了如此结果。我推测,我们进入了Helcaraxë具有新地貌的一个部分,乐观点想,至少说明我们在向中洲的方向前进,而不是陷入冰雪筑建的迷宫。”

“这意味着前方更加危险,而磁石指针仍然没有好的进展。”Lalwendë利落地说。

“也意味着,”我突然说道,抓住了一闪而逝的想法,“我们可能会在前方更多遇见海,而不是冰面。”

一刻寂静。

“未知的海。”Arakáno几乎叹息着说,“对我们而言。”

“要让Artaresto他们上前吗?”Lalwendë说道,“相比我们,他们对海总是更有经验。”

“或许Artanis更适合,”我说,回想起我这位堂亲坚定的面庞。

“好想法。”Ñolofinwë微笑起来,它短暂地点亮了他的脸,他赞许地望着我们,一时间令我回到了提里安,回到我们明亮的、宽敞的厅堂里,而温柔的轻风穿过轻薄帷幔,带来浅淡的清香,我分辨出薄荷和香根鸢尾,她们是我母亲喜爱的芳香植物,她在工作的间歇就去侍弄她们。她的裙子上也有她们的香气。鸢尾那蝴蝶般的浅紫色花朵……

“我更赞同Iríssë,”我父亲轻声说,“当然我从不怀疑他们所有——所有孩子的勇气,他们是Ingoldo的子女……但Artanis的渴望更胜过她的所有兄弟。而他们一定也清楚哪些族人是更老练的水手,我会希望他们一同前来。”他蓝色的眸光笼罩着我。

“别指望我去,Arakáno.”我抿起嘴唇,“我和Lalwendë另有重要职责。”

“你败阵了,Arakáno,Iríssë意志坚定。”Lalwendë轻飘飘地说,手指已经将他的发辫解开一半,“按摩对于缓解你的偏头痛有好处,考虑到……你肯定是不愿使用那些镇痛药的。”轮到我父亲抿起嘴唇。我那无畏的姨母已经向我说道:“过来,Iríssë,他的发型真尊贵,你可不能错过……”

“我女儿比我更固执,是不是?”当我的手指也穿入Arakáno鸦黑的发间,我听见他低声说。他的发丝柔顺地披落下来,仿佛一条黑色的河流。

“Arakáno,”我说,隐藏突如其来的、想要落泪的酸涩,这些话脱口而出,“我只希望你不要痛苦。”

Lalwendë也没有说话。但我相信她的心。她已经在扮演我母亲的角色,提出建议、给予安慰,并且在应当为之的时候反对Arakáno,她已经做得很好,以她自己的方式。她难道以为我们不知道吗?尽管她嘲笑一切。我走神了,去思考Lalwendë的事。等我们重新为他梳好发辫,天色已暗,我走出帐篷,诺多已点起橙黄的灯盏,它们在昏暗的冷雾中微渺地燃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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