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marosse

Umbar, i lirit imma teca, i lirit imma etécië

【耶路撒冷三千年REPO】不死鸟

    *《耶路撒冷三千年》(和《少年PI的奇幻漂流》)的repo

    *瓦希夫是耶路撒冷最负盛名的鲁德琴手,出生于贵族家庭,但是喜爱音乐,在十七岁(貌似是)成为了耶路撒冷各种宴会的座上宾【反正各种苏

    *不是上次说的那个米中心但是另外一个坑……


    *不死鸟*

    一

    我听说过一个神话,从海风里吹来的神话。

    他是一个鲁德琴手,他的琴弦上镌刻着一个又一个日子,它们都成为那些弦上细微的痕迹和颤动,带着灼热的风和沙砾,靠近了让人感到微小的痛楚。

    “我叫瓦希夫。”这是他说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之一。可事实上,他用琴弦说话。后一种比前一种更加动听。

    他曾经见过这个世界上最最尊贵的显贵,在所有宴会之中最最丰盛的那些之上演奏他的琴;他也曾经见过这个世界上最最贫苦的人,在他们中间他用眼睛看,用耳朵听,再用琴弦写下某些不为人知的曲子,这些曲子曾经、现在、往后,都不会有人听闻,也不会有人明白这些音符的含义。

    他有着非常明亮的眼睛,从那里面你若用心,也可以看到那些镌刻在他琴弦上的日子。在我们这里,我从未听说过有一个人能够解释这个鲁德琴手,他们都摇头,说:“这不可能,这个人的出现不合我们的规矩。这个人的出现不合理。”很多人排斥他,于是有一样多的人暗地里奉他为神话。他们说,他住在墓地里。他们也说,他是最坚定高尚的无神论者的座上宾。他们还说,悄悄地,他常驻在某些富丽堂皇的、难以说清楚的宾馆酒店里。但无论怎样,你只要看过他的眼睛——就永远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忘记!

    我没有见过他的眼睛,可是我听到了。

  
    二

    就在临街的窗口,我听到了明亮。纤细的丝线,宏大的绸缎。你知道,只要有一根线,就可以半推测半想象地织就整方交错纵横、千丝万缕的布帛——我所听到的也是这样。这根线以它的光彩灼伤了我的感官,使我陷入了迟钝的幻境和迷茫。当它还不是一方绸缎的时候,它就已经笼罩了我,我沐浴在它提供的热量当中,感到自己虚浮而飘渺。我开始追逐。努力在一片光芒中找到光的尽头。显然,我无能为力,但之所以这是一个神话,是因为就在此时,光的尽头向我说话了。

    “我知道你是谁!”我喊着。

    “是的。”那个声音说,清亮而威严,“但你有一件事不知道。我愿意告诉你。”

    “是什么?”我喊道,声音嘶哑,因为用尽了力气。

    “你想错了,我呈现给你的不是一方绸缎。我的丝线织就的是比那灵动千百倍、美丽千百倍、残忍千百倍的东西。我的丝线是一根最细的羽毛,它的主人——我将故事从其身上摘下的主人——是最初也是最后的不死鸟。”

    “什么是不死鸟?”我问,因为嗓子的疼痛流出了眼泪。

    “腐朽得迅速过蜉蝣的死去的翅膀。比你们所相信的真理更不朽。”


    三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或者听到他,但是我已经了解他了,多么奇怪啊。我时时想见到不死鸟,传说中的、虚无缥缈的不死鸟。这是一个相当“错误的”,并且被认为是愚蠢的想法。他们用嘲笑、奇异、恐惧的目光看我,送我到医院去、到疯人院去、到法庭上去、到只出现在一些仿佛存在的文件中的地方去,我走在街上,人们的目光很冷,但是我的心却忍受着灼烧的痛苦,这是我的心在说:“不死鸟,不死鸟,不死鸟。离开,离开,离开。”我陷入了狂热,但我清醒地知道,我将会在最后迎来最大的失望。一个神话和虚无缥缈的幻觉能够给我带来什么呢?最后我将会迎来或许是死亡,或许是更糟糕的失望——但是我明白,这比永远在此方活着要好。好上千百倍。我的生活算什么?甚至不算一方绸缎……甚至没有一条丝线,让我可以顺着它找到一些纹理和幽深。或许在死亡和失望中我可以找到这样的幽深。

    这就够了。

    我听到我自己在耳边敲下了休庭的槌子,然后我听到清亮而威严的宣判。我被流放了。流放到无边无际的、冰冷的、荒芜的海洋中去。没有人知道海风腐蚀一块礁石是怎么样的感觉。没有人能告诉我一次次的剥离是怎么样的感觉。没有人说过盐是如何致命的东西。盐让你的血越变越浓,直到结晶在血管里,让你粗糙而苦涩。而且我结晶的血在侵蚀我的心脏,但是它剧烈地跳着,用非凡的热量反抗着,最终还是活着。

    感谢那些食肉的鱼类。它们保持了我的兴奋和紧张。不是这些鱼类我必定已经死去。除了恐惧,我还从它们身上时常能看到一些闪烁的、迷人的闪光。    

    我还能从这些鱼的身上判断出我离终点的距离。这取决于一个偶然的发现。

    我记得很清楚是第十三条鱼,它有着可怕而美丽的背鳍,就像一把齿刃的刀一样的背鳍。可是我清楚得看到在刀刃上闪烁着不属于危险的亮光,而是光热的、大有威能的、我所熟悉的,那是不死鸟的羽毛,缠绕在鱼类背鳍上……在鱼类青紫色和茶色的背鳍上……在金属色泽的鱼类的铠甲上我的不死鸟的羽毛在燃烧……

    于是我明白了:它们将不死鸟作为最丰盛的盛宴,它们嘴角流涎、甚至可以付出生命去狩猎的、追求的最终的欲望,这欲望强烈到可以与它们求生的欲望相较,从中这些危险生物能够得到最深的痛苦和愉悦。那就是被燃烧的羽毛灼烧灵魂的感觉……

    我跪在我荆棘的筏子上,这些唯一能在盐中存活并且浮起的东西竟然刺破了我已然如同鳞片般的皮肤,我感到皮肤上的疼痛!然后我不知道为什么,结晶消失了,我开始流血……这些湿润了我干涸的眼睛。


    四

    我到达了海岸。一下子认出这正是鲁德琴手的土地,因为它们的颤动正是琴弦的余响。我已经不流血了,很奇怪,自从流血之后我的皮肤也变得柔软。我不知道盐和海风还对我做了些什么,但我觉得现在它们也是我的一部分了,就像瓦希夫一样。

    然后我听说我的路程就是走,不停地走,直到人们的语言改变,直到人们说一千种不同的语言,一千双眼睛里闪烁着同样的亮光。

    我受了痛苦。可是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仅仅是受到痛苦而已。这不够灵动,这不够美丽,也不够残忍。

    我脚下的沙砾又让我想起盐。我宁愿流血。

    如果不死鸟听到我的心,让你知道我宁愿流血。


    五

    看到了。我看到了。可是如此理所当然,又是如此惊讶以至于麻木。

    
    六

    它真丑陋。

    它不是鸟,因为它根本无法飞翔的,那双畸形的翅膀,似乎骨折了几百次,又被一个最拙劣的医生接了回去。我看到一些令人伤感的痕迹,黑线缝合的皮肉,发紫的伤口,青色的瘀血,褐色的、淡红的、肉色的肌肤。破碎的羽毛。杂乱的羽毛。肮脏的羽毛。零落的羽毛。无神的羽毛。还有最可笑的一些华美的羽毛,金色的、青蓝色的、火红色的,越华美就显得它越可笑,既可笑又让人失望。

    我寻找着它的脑袋,用嘲笑的、奇异的、恐惧的目光。我看到一个肉瘤,无法形容的奇形怪状。然后我看到嵌在其中的一点光亮。

    那是它的眼睛,闪烁着、灼烧着。

    不,不是。——我终于明白了那光亮是什么。那是它的眼睛的湿润,不是因为盐而流血……而是因为沙砾或者其它……管他是什么呢!……我的不死鸟在流泪……我的不死鸟只有流泪……我的不死鸟一直流泪!那是流泪!

    我向它下跪,额头触到土地感到温暖。没有痛苦了,可是偏偏是在这样的时候,在我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时候。我不再痛苦了。不是我的不死鸟的眼泪而是我自己的,安慰了我……我感到一切的结束。在越来越盛大的光里,我变成最轻的尘埃……上升,上升,上升。


    七

    我落在它的眼睛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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