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marosse

Umbar, i lirit imma teca, i lirit imma etécië

【Nerdanel中心】EMET

*费家周交作业!诺丹中心,某个奇怪AU的炼金文学,大致是前半部分古典炼金术魔改后半《环形废墟》仿制……这样吧


Summary:炼金术士Nerdanel完成了她的第一个作品。

 

“尘土被捏成了一个看不出形状的土块”

——《塔木德》(法庭书,38b)

“……根据《创世书》中记述的仪式,他将一个词,EMET——意为真理——写在这个造物的额头上,从而赋予了它生命……”

 

 

找到了。她直起身来,微笑着审视长颈瓶中的物质:红土。小马在她身后用蹄子刨着地,诺丹妮尔轻轻说:“别急,别急,我们来得及。”天边,一缕西风已急不可耐地飘来,雨云黑色的旗帜徐徐展开。诺丹妮尔翻身上马,拉起兜帽,在春分之月升起之前,她尚有七个日夜。

另一位炼金术士已在“蛋”中等待。诺丹妮尔走上前去,听见那位陌生人沉声说:“温度稳定。”她应答道:“现在开始。”她掩饰面容的同伴将沙漏倒置,一线白色细沙落在她刻出的星图上,待到维拉之镰的七颗亮星都被白沙注满,她的工作也必须相应结束。

水和土是第一步。诺丹妮尔自己也是雕塑家,石头、木料、沙土不同的性质她了然于胸。塑造肉体是相对简单的,何况每一根线条她都构想了千百遍。她谨慎地调和了水和土,它们呈现出血肉的赤红。那孩子的双足和双腿从她的心灵中萌发,现于尘世。

诺丹妮尔给他祖父的腿脚——她父亲的腿脚。

 

父亲的黄金从不曾离开她的梦和灵魂。那是真真正正的赤金,是他们苦苦寻求的美德,她自童稚时起就将其铭刻于心。春分的雨令河水泛滥,淹没黑土。那时她身量尚小,藏身在大工匠玛哈坦的工坊里,看见了父亲的黄金。七个日夜,她隐秘地与他相伴,听着他的脚步声入梦。他入睡时,她总能找到一小杯水,一小块麦饼,以及他手中日日嬗变的金属。“万灵之石,万灵之药。”大工匠玛哈坦在梦中呢喃,雨在大地上呢喃。诺丹妮尔在他晦涩的手稿上看见翠绿的衔尾蛇和赤红的石头,那正是她父亲头发的红色,她头发的红色。

 

她再给他适合铠甲的膝盖,是一双能够行过死亡的膝盖。她自己曾寻找过古战场,那片人人避之不及的凶土托载着死亡冰冷的沉梦,诸神之眼高悬于天,繁星灼灼燎燃。诺丹妮尔见到青色的冥火。她走近去观察那火,它更像是闪烁的矿物。她捡到一小片破损的皮甲。玛哈坦在她出生前服过兵役,在炉火边,他常教给她这些事:如何打磨箭镞、锻造刀斧,如何用黑荆和山杜英鞣制皮革,如何通过月晕和昆虫判断天气。他们行军一路向西,直至大地边缘的无垠之海。但那里并非世界尽头。诺丹妮尔着迷地听着这些事,玛哈坦指着一个小小的桨帆船模型,告诉她这些越海而来的机器是如何运作的。大工匠将木制模型放在她的手里,叫她仔细观察。“在此处,他们有时装上青铜撞角,”他用手指顶着船首,和她目光相对,“那是为战争而准备的。”她心跳不已,神秘、广大、凶猛的另一个世界在她的血中潜伏,令她沸腾。

她还要给他一个战士的大腿,他就能与喜怒无常的诸神、高深莫测的外海、凶恶无情的命运搏斗,他能沉稳地站在大地上,让塑造他血肉的红土给他力量。

 

她为他做有力的腰。诺丹妮尔自己惯于骑马、远行。才和桌子一样高的时候,她就得到了第一匹小马,跟着父亲去寻找矿山。后来她就能独自完成这项艰苦工作了。纵马打猎她倒不太参加,因为她志不在此。不过拉开小弓,她的臂力绰绰有余。她又为他做了能拉开硬弓的手臂,和与之相配的宽阔的胸膛与肩膀。

手则很重要。诺丹妮尔第一个构想的就是他的手。完成这一部分令她面带微笑。她精于手艺,一开始是师从父亲玛哈坦,后来她游历各地,向不同工匠学习。她也曾拜不愿具名的炼金术士为师,在他们秘而不宣的书房和工坊内抄写书籍、清洗器皿。她自己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远不是诗人们所恋慕的女子的纤手,却是一双有力、敏捷、当机立断的手。它们握过炭笔、锤子和齿刀,它们曾被名为经验的镣铐锁住,一切师徒相承的技巧和奥秘都同时是诅咒,一个令人甘于平凡的诅咒。但此刻她就要挣断镣铐。

她给他的是一双自由的手。

 

“多么漂亮。”她蒙面的同伴先前一语不发,此刻终于低声赞美。

诺丹妮尔恍若未闻。她的心灵中镌刻着如此的信念:她所要造出的是红色的美神。

维拉之镰的头两颗星已经点亮。诺丹妮尔为他做好了如神的脸庞。

 

她欣赏着初具形体的作品。那饱满的额头与她自己的如出一辙。她时常被夸赞有一个聪明的额头,也不仅是玛哈坦和她其他的老师这样说过。她曾经在王城学习占星术,那位占星家还有另一个弟子,不过那人远在不知何处,只得与老师通信。诺丹妮尔第一次为老师代笔就被认了出来。那位弟子在回信里占卜了她的相貌:从她的字迹推断出一双雕塑家的手,从她的措辞推断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又从平整干净的信纸推断出一个聪慧的额头。最后,这位精准的占卜大师描述道,当晚荧惑闪耀,大河高涨,请写信人为她占卜吉凶。诺丹妮尔想象着火星在春水上高悬,读到了占卜者的落款,一个异国名字:Anairë.

她希望他有一个与她们肖似的额头。

 

她的同伴已生起了火。诺丹妮尔要进行下一步骤:为他炼制灵魂。

她从原初物质开始。这一小块黑色的物质是那位同伴为她带来的。她为作品勾画出轮廓的那一天,梦到了陌生的炼金术士。他们身处一座废弃的庙宇之中,四周倒伏着残损的石兽,或许是马、或许是虎。此地是遭到火焚的火神祭祀,蒙面的入梦者为她解读遗留的铭文。她着魔般注视着那些奇异的字母,想象着它们的血肉。她的同伴教她在梦中入梦,于是他们躺在无花果树的绿荫下,安然阖上双目,她立刻看到了黑色的第一元素,而他为她的梦中之梦点燃了火。

这一课程也持续了七个夜晚。她终于完善了整个计划,学会了一切,掌握了使上一重梦中的想象落入下一重梦中的秘密。她梦到了公牛、月亮、蝎子的针尾,把它们供奉在火神的废墟上。无需匿名的同伴作出任何说明,她已明白自己学会的是解析宇宙的酣梦,将万物的灵魂纳入她的灵魂。诺丹妮尔因此得知了炼制灵魂的方法:只需在无穷的梦的链条中找到最核心的物质,再穿过每一重梦,在那孩子的心脏周围包裹一层层宇宙,等到他在最后一重梦中降落下来,就意味着他的心灵已在某处入梦,等待被唤醒。

她为他找到的核心是黑色的第一元素,和不息的活火。

 

她耐心地、不厌其烦地构筑着他的灵魂。她牵引着那小小的、初生的心灵,穿过风和群星。她们又穿过幼嫩的草场、林木、一丛炉火和敞亮的石头建筑,遇到两个交谈工作着的红铜头发的人。她让他骑了一会儿小马。他听见了某种声音,是鹰在振翅、高鸣。她教给他“灰色”这个词和“眼睛”这个词。他好奇地参观了一座白色的典雅城市,询问她什么叫辩论。随后她带他来到自己的工坊,让他试着握住锤子、锉刀和火钳,给他讲解金属的熔点和宝石的硬度。她叫他做助手,生起火,锻铸了一根长长的金丝。他去看她夹在笔记里的长剑图纸,被她轻轻地打了一下。

她带着他一路向西,认识一切事物,直到大地边缘的无垠之海。她们停在这里,喘了口气。她知道最后的关键时刻到来了。她要教给他一种最无害、最贵重的愤怒,也就是海的愤怒。她与他一同仰头望天,指给他一种最无害、最贵重的傲慢,也就是太阳的傲慢。他朝她微微笑着,表示他记住了。

诺丹妮尔募地从梦中醒来。她拥抱着泥人,吻着他的眼睛。从她双唇中低低吐露了一句密语,一个名字。最后一粒白沙从漏斗中摔落,七颗星都被点亮。他活过来,他有一头红铜色的长发。

 

诺丹妮尔寻找那位陌生的同伴、蒙面的入梦者,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他给她留下最后的一小杯水、一小块麦饼,这是她第七夜的食粮。她的孩子挽着她的手臂,他很适应自己的肢体,很快就学会了对她微笑。他的名字叫迈提莫,意思是“美丽之人”。他们一同走出她锻造作品的“蛋”。

红色大地之上,春分之月如约高升。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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